揽清风入怀（番外）
杭州盛夏的季节，或暴雨如注，或闷热潮湿。王盟在向吴邪做各种汇报的结尾时，总会以各样埋怨的心态表达他的不满。借此要求加薪，放假。吴邪反问他：“给你放假到是可以，问题是你放假干嘛呀？一没老婆二没孩儿。无所事事的空虚寂寞，还不如把精力放在工作上……你看我，起灵不在的十年里，我是废寝忘食的工作，这样才能在他回来之后给他想要的生活……”
王盟在电话那头反驳：“我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努力工作没有动力啊！”
吴邪拉着张起灵的手，悠闲自得的慢慢走在草地上。笑问王盟：“我说也是。你连女朋友都没有，放假干嘛！窝被窝玩扫雷吗？”
“我放假就是要去找女朋友啊！”王盟自认年纪也不小了，前几年他整天围着吴邪的计划转，舍生忘死的，也没时间谈恋爱。现在老板把老板娘都接回来了，整天四处秀恩爱。大事儿小事儿全都推给他。他也是非常有意见的好吗！
吴邪又问： “我给你放假你就能找到女朋友了？”
王盟回他： “放假不一定能找到女朋友，不放假就一定没有女朋友！”
……
如此形成的恶性循环，时不时的上演。吴邪想想也是，王盟年纪的确不小了。也是到了该成家的年纪了。“既然你这么想脱单，我就好心给你介绍一大美女。人长得漂亮能力还强。家世不用说，你肯定是高攀。怎么样，哥哥我够意思吧。“
“真的假的？”王盟有些怀疑。他怎么不知道吴邪身边有什么女孩，该不是他老妈之前给他介绍的相亲对象吧！
“啧。我能骗你么？”吴邪说着把那那的照片发了过去。“够漂亮的吧。我跟你说，追她的人不少。只是人家眼光高。”
王盟对着照片眼前到是一亮，就是心里有些犯嘀咕。媳妇儿漂亮固然是好，可也遭人惦记呀。他家老板娘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吗， 害得他家老板成天藏着掖着不算，还把人往雪山那种人烟稀少的地方带。他要是也娶一个这么漂亮的媳妇儿，自己没时间陪可咋办？
他想了想，询问道：“姑娘在哪里工作啊？我可不想异地恋。”
吴邪一听就乐了。“她就在新建的渡假山庄里上班，你要是有心情，我就把这块业务交给你。让你利用一下职务之便。要是能成，她在哪上班还不是你说了算。”
王盟听了先是小激动了一下，以他在吴家的地位，要想俘获行业内的美女一枚还是比较容易的。就是……他的工作量是不是又要增加了？
“起灵，把那那介绍给王盟，你觉得怎么样？”吴邪在一片平摊的草地上铺好防潮垫，然后坐在一边，拍拍自己的大腿，让张起灵躺上来。
张起灵没说好也没说不好，躺在吴邪身上问：“妈会同意吗。”毕竟她是吴妈妈为吴邪精挑细选的准儿媳妇儿，他连招呼都不打，就直接介绍给王盟。是不是不太好。
“又不是她闺女，那那自己同意就行呗。”吴邪捋捋张起灵额前的头发，露出他光洁的额头。“你觉得他们两个般配不？”
张起灵沉思片刻，觉得他们两个还挺适合的。年纪相仿，性格也都很活泼。若是能在一起，也是天赐良缘。
“般配。”
“你都觉得般配，那就差不了多少了。”吴邪把毯子盖在张起灵身上，又把手覆在他圆滚滚的肚子上。“宝贝儿们有没有闹你？”
张起灵摇摇头。把目光投放在蔚蓝的天空。从前，他总想着有一天会到天上寻找他的师傅，他的妈妈……他的归宿。可现在他觉得，他的归宿一直就在他的身边。收回流浪在外的视线，他细看了吴邪一眼。从前他没奢望过，自己会有如此圆满的人生。完成了使命，没有了责任。他能与自己相爱的人依偎在自己出生的地方。聊聊兄弟朋友琐事，顺手促成一段姻缘。
雪山上吹下来的清风拂面，吴邪的怀抱舒适温暖。腹中的孩子们也和他一样，静静享受这份属于他们的恬静。
吴邪低头亲亲他有了睡意还不舍合上，迷迷糊糊中用一丝清明凝视自己的眼睛，“孩子没闹，你就赶紧睡一会儿，我守着你。”
墨脱的夏天不比江南，总是姗姗来迟的。远处的雪山白茫茫，山下的草地绿油油。三四点钟的太阳带着一点昏黄，挂在辽阔碧蓝的天空上，给人于温和的光亮。
宁静的雪山环绕着宁静的村庄，享受宁静生活的吴邪坐在草地上。他背对着阳光，在自己笼罩下的张起灵安稳的小憩。六个多月身孕的他不嗜睡，却没有一天睡得好。因为怀的是双胞胎，他的肚子比平常的孕妇要大上好几圈，腹中这一对宝宝，女孩儿还算比较安静，男孩儿就是淘的要命。
清晨的时候，一贯早起的张起灵还没醒，他的宝贝儿子已经在他腹中开始了晨练。 张起灵不得不起床到外面去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到了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张起灵往往刚闭上眼睛，他的小祖宗又要在睡前好一通闹腾。张起灵翻来覆去的也睡不好。孩子动了他睡不着，孩子不动了，他又担心是不是压到了他们。
白天的时候，小村子里再清静也避免不了鸡鸣犬吠，农舍的隔音不好，再加之张起灵也不想整天躺在炕上，所以随着怀孕月份的加深，张起灵的睡眠越发的不足，眼底的乌青一点点加重。吴邪看在眼里，疼在心上。只能拿出更多的时间没事儿陪他出去走走。到附近的小溪边上转一转，坐一坐。远离了的农舍，幽静的草地成了张起灵补眠的最佳地方。
吴邪会铺好厚厚的防潮垫，让张起灵躺在自己的大腿上。再给他盖上薄厚适中的毯子，然后拿着手机，给枕在腿上的人讲故事。
从白雪公主到田螺姑娘，从七仙女到七个小矮人。
张起灵问他，为什么都是童话故事？
吴邪伸手在他的肚子上轻抚：当然是哄我的小宝贝睡觉啦。他说完，又笑着低头吻了吻张起灵圆润的鼻尖儿：还有我的大宝贝。
张起灵笑着闭上眼，在吴邪温和的嗓音中补眠。等他再醒来的时候，眼前是一只吴邪用狗尾草编织的“小兔子”。
“可不可爱？送给你。”
吴邪说着用兔耳朵在张起灵的鼻尖上点了点。绒绒软软的，有点痒。他接过“小兔子”，举在半空，夕阳的光晕给它渡上一层金光。
张起灵的童年，根本不能被称之为童年。除了训练，还是训练。为了生存，只能生存。他走过无数草地，见过许多地方的狗尾草。更见过别人用狗尾草编织的各种小动物。他从来没有在乎过，因为他从来没有得到过。
吴邪是第一个，送他“小兔子”的人。
像这种明显是给小孩子玩儿的东西，他也是第一次得到。并且觉得很可爱，也很满足。
他伸手勾住吴邪的脖子，送上自己的吻。轻轻的碰触，若即若离，若有似无。吴邪用狗尾草点在他的鼻尖上，他用这种方式点在在吴邪的心上。
回去的路上，吴邪没话找话。张起灵低着头，双手一直托着肚子依旧不理他。看的吴邪直皱眉。他拉住张起灵问道：“是不是不舒服？”
张起灵不回，继续往前走。
吴邪追上两步又问：“干嘛总托着肚子，难受吗？”
张起灵连看都不看他，照旧闷头走路。
“是的话一定要告诉我，千万别瞒着！ ”
和往常不一样，张起灵这是第一次与吴邪生气。不是说以前他们就不生气，相反，以前的张起灵不在乎吴邪的感受，经常搞个人主义，时不时的失踪把吴邪气的够呛。后来他擅作主张替吴邪去守青铜门，更是把吴邪从一个小良好市民活生生逼成了道上小佛爷。再后来他开始在乎吴邪的感受，也是时不时的把大事小事的责任往自己身上揽，更是把吴邪气的要跳墙。可此前种种，过后桩桩，都是吴邪在气张起灵。而这一次，是张起灵生吴邪的气。多难得啊！
张起灵就这样一路沉着脸回到家。吴爸吴妈都坐在桌边等他们。本想提醒他们几句不要回来太晚的，可当吴爸看到张起灵耳后新添的吻痕，就找了个话题岔开了吴妈的念叨。
饭吃了没几口，张起灵就说累回了房。吴妈忍不住开始对吴邪的耳朵进行摧残。“小灵这月份越来越大，你带他出去走走就行了，怎么这么晚还不知道回家。就算这个小村子太平不会发生什么意外，但这饭也得按时吃不是？你看小灵就吃了这么一点点，肯定是饿过劲儿了。”
吴邪自然知道为什么会回来的晚，可他也不能说。但是张起灵吃的少，绝对是真的生气了。他在吴妈的教育批评下吃完了饭，果断的先找到张九天，让他为张起灵再把一次脉。身体安危第一 ， 缓解气氛第二。
吴邪敲开张九天房门的时候，他正坐在木桌边翻看医术。桌上一盏昏黄的烛灯，火苗轻微跳跃，送一缕青烟扶摇而上。他穿着藏青色的衬衫，手里拿着电视剧里常见的那种线订版书籍，皱着眉看的仔细。吴邪走过去，他侧过头来。一张年轻的面孔，一双饱含沧桑的眼。
这是吴邪第一次在他身上，看到时间的沉淀。
“有事？”张九天问。
吴邪轻咳了一声。 “起灵回来的时候一直护着肚子，我问他是不是不舒服他也不说。我有点不放心，想你帮我看看。”
张九天捏了捏酸涨的鼻梁，放下书，沉默着率先走了出去。吴邪瞥了一眼他倒扣在桌面上的书《易面》。竟然不是他近来常看的《素问》。
看来二叔找张十天的事情有了眉目，吴邪虽然暗自在心里为二叔庆幸，但他现在最关心的还是张起灵。
两个人先后进了屋。张起灵躺在炕上，面朝里侧背对向外。吴邪知道他此时肯定没有睡着，坐在他身边，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轻声说道：“起灵，我把九天叫来了，让他帮你看看好吗。”
张起灵翻过身，看了一眼张九天。垂眼想了想，还是伸出了手腕。
张九天走近了，手指搭上他的脉搏。抬头时正好看到张起灵耳下鲜红的吻痕。比平时诊脉多了一倍的时间，不止吴邪沉不住气问他怎么样了，就连张起灵也蹙起眉头时，张九天才慢悠悠的开口：“族长和小族长们都很健康，但不能够太过劳累。你们也知道，双胞胎的重量不轻，加上下坠的力量全都压在脊柱上会给人的身体带来多大的负担。所以，从现在到生产的三个月的时间里，一定要多注意休息。不可以进行剧烈的运动。要注意饮食，不要吃坏肚子。不能着凉，身边24小时要有人陪着。最最重要的，是不能够让他不开心。懂了吗？夫人。”
张家的人都是人精，吴邪早就知道。
今天的事情是情之所至，一时失控。他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张家其他人的话他可以不理，唯独张九天的话，他不得不听。
“麻烦你了。”吴邪送他出门，张九天拍了拍他的肩膀。“比起吴二白，你幸运多了。”
吴邪冲他一笑。“我也这么想。”
张九天一改往日的高傲，没在说什么就回去了。
看着他离去的沉默背影，吴邪知道，若不是张起灵怀有身孕，他此时应该会和二叔一起，在寻找张十天的路上……
多思无益。吴邪回到屋里，张起灵没有躺下，而是抱着肚子在发呆。吴邪靠过去，从后面环抱着他，双手和他一起覆在张起灵的肚子上。
“生我气了吗。”
张起灵没动。吴邪又说：“我向你道歉。对不起。别生我气了好不好？”
“我困了。”张起灵终于回了他一句。
“那我给你铺被。” 很多年以前，吴邪追问张起灵谜团时，质问张起灵失踪时。他没有答案，都以沉默对待。时隔多年以后，吴邪依旧有许多问题。张起灵有没有答案吴邪不知道，可他不想回答时，总是有一个不变的借口。就是我困了或者我累了。
再明显不过的烂借口，吴邪就是没有办法。只能为他铺好被褥，看着他钻进被窝。除了由着他这一点点的小脾气之外还能怎么办呢？
其实张起灵有没有生气，他自己也不知道。心里有些发堵，胸口有些发闷。不是生气，也不是难过。这种感觉，和他很小的时候体验过的很像。他努力学功夫，期盼有一天可以和师傅一起闯荡天涯。后来师傅再也没有回来过。他那时候常常坐在井边看天，看着看着就会有这样的心情。然后眼泪就会从眼中漫出来。
和现在一样。
他知道吴邪没做错什么。在家里的时候，自己不给他，他也没有抱怨过。想的紧了，他握着自己的手舒缓，末了还会一脸满足的样子。今天若不是自己主动亲吻他的疤痕，他也不会难以自己。
以天为庐地为席。他伏在吴邪身上……
张起灵把整个人都缩进被子里，闭着眼睛却还是忍不住回想。他是生气的。只不过他不是气吴邪，而是气自己。
晚归害爸妈担心。放纵自己，害吴邪被张九天鄙夷。知道吴邪已经忍了很久，还要故意去刺激。到最后，还弄丢了自己的“小兔子”。
都是自己的错，还要给吴邪脸色。好在自己的一时任性没有伤到腹中的孩子们。
抱着肚子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也不是睡不着，其实是不敢睡。虽然张九天说孩子们很健康，可是如果他的掌心里没有传来小宝贝们的踢动，他就不能安心。
他坐起身来，掀开睡衣。在小朋友的小脚丫最爱踢的地方轻轻拍了拍，然后仔细感受着。没有动静。他又拍了拍，还是没有一点反应。本就皱着的眉头锁得越来越深。以往他每拍一下，就会换来肚子里的小脚来踢一下。有的时候他拍一下，甚至还会换来好几脚。可今天他拍了好几次，什么动静也没有。
他抚着肚子，觉得他们肯定是生自己的气了。气自己只爱吴邪不爱他们。气他们的爸爸只顾着自己欢愉，忘记了他们还小，不能这样忽略他们。
假寐的吴邪一直注意着张起灵。他不止担心小宝贝，更担心大宝贝。凑过去把被子披在他肩上，又把不安的人搂在怀里，吴邪才觉得踏实了一些。
“怎么不睡。他们又闹你了吗？”
张起灵摇摇头，把吴邪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他们今天一下都没动。”
吴邪亲了亲他额头，安慰着：“他们准是知道心疼爸爸了，想让你好好睡一觉。别担心，九天都说没事了。”
犹豫了一会儿，张起灵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可他们每天这个时候，都要动很久的。只有今天，一下也没动。”
话不说出口还好，说出来以后，难以接受的虚构好像就变成了事实。
张起灵咬了咬唇，在一片已经红了的肚皮上又用力拍了两下。清脆的巴掌，好像落在吴邪的心上。
“起灵！你干什么！你若有气就打我，别打自己。你看你都拍红了。”吴邪赶紧攥住张起灵的手腕，可张起灵的手死死的按在肚子上，任吴邪怎样用力都挪不开。
平日里女儿就很安静，可今天连儿子也不动了。若是没有和吴邪欢爱，张起灵也许不会觉得什么。可现在他何止是气自己，他甚至恨自己。
“他们不动了。会不会……”
失去的恐惧让张起灵红了眼眶，一向淡漠的声音也打了颤。
“不会不会。你别胡思乱想，自己吓自己。张九天说了没事就一定会没事的。他是医生，我们要相信他。”吴邪赶紧把人搂的更紧一些，防止张起灵再动手。“你乖乖听话，放松一点。相信我，他们不会有事的。你越是着急，宝贝儿们越是不敢动。 你冷静冷静。我保证，他们一会儿就会和你打招呼的。”
有了吴邪的保证，张起灵才在他怀里渐渐放松下来。吴邪扯过被子刚给他盖好，就被张起灵推开。
“盖上点被子，不然着凉了怎么办。”吴邪又把被子拿过来，又被张起灵挡开。
“你若感冒了，他们也会跟着难受的。”吴邪把手覆在张起灵的肚子上。因为长时间的裸露，张起灵本就不高的体温让他的肚子摸上去冰冰凉凉。
张起灵也知道，再这样下去他离生病不远了。可他依旧固执的不肯盖被子。
“盖了被，他们动我就看不见了。吴邪，别盖了行不行？”张起灵原本红着的眼眶眼看着就要掉眼泪。吴邪没办法，只能依着他。
“那我让老爸给你熬些姜枣茶，你乖乖喝了。预防感冒好不好。”
“好。”
平日里，张起灵万事不关心的淡漠样子。可吴邪知道，他心里装着每一个对他好的人。有了孩子以后，张起灵的眼里不但有了无彩缤纷的颜色，更是装了满满的两个小家伙儿。为了这两个小东西，他不惜放弃自己，离家出走。现在这两个不懂事的小宝宝，因为偶尔一天的懒惰就害得神仙落泪。吴邪拿这一大两小丝毫没有办法，只能把双手搓热，然后在张起灵的肚子上一圈又一圈的来回打转。
“往常我想碰碰你都不让，今天我一定要摸个够本儿。”
张起灵的肚子够大，吴邪的手也不小。为了分散张起灵的紧张情绪，吴邪的手动不动就跑出他的范围之外。他的左手刚划过张起灵的大腿，右手猛地抬起来拍在左手上。嘴里还模仿右手批评着左手：“干嘛干嘛呢？怎么乱跑呢。你负责的地盘是没穿衣服的，穿衣服的地方用得着你吗？你上那儿瞎跑什么呀！ ”
又转了两圈儿。吴邪的右手竟然擦着小瓶子划过。就那一瞬间，吴邪明显觉得怀里的身躯颤了一下。他赶紧又用左手拍了右手。“你这爪子怎么回事儿！刚刚还有脸说我，现在可倒好，自己出去乱跑。”
吴邪边说边侧眼观察着张起灵的表情。虽然人没笑，但是他的眼睛一直都跟着自己的手在转圈。
尽管张起灵如此不一定是因为自己逗他这一把乐，更多的也许是因为他担心自己的手会乱摸。但不管是哪种原因，只要他能够不再把心思都放在肚子上，精神上不那么紧张就可以。
如此幼稚简单的游戏，张起灵竟然真的被吸引。也不知是他精神放松下来，还是吴邪的手在他肚子上不断地转圈儿起了作用。又或许是小宝贝儿们被吵醒，也想玩儿游戏。在吴邪时而欢快时而高亢的絮絮叨叨中，张起灵的肚子忽然被撞出一个高耸的鼓包。
“吴邪，他动了。”
愁苦的脸上忽然就桃花朵朵。吴邪看着他眼底荡漾的笑意，提着的心也落回肚里。只要张起灵能一展笑容，吴邪觉得自己做什么都值得。
“我就说他们只是偷懒，你还偏要担心。这回可以放心的盖被了吧？”
张起灵笑笑不言语，主动拉过被盖在自己身上。他躺回被窝里，感受着掌心下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主动靠到吴邪身上，主动拉着吴邪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吴邪，该给他们取名字了。”
据传起了名字的小婴儿，魂魄就有了归属。父母长辈呼唤他们的名字，就可以让他们头脑清明，一生顺遂。
张起灵以前没怎么对孩子的名字上心，现在他想尽快给他们一个名字。
这样的传说，张起灵知道，吴邪自然也知道。他的大手在张起灵的肚子上依旧转着的圈儿，随口问道：“到了这个月份是该起名字了 。你想取什么？”
“名字你取，姓我来定。”
吴邪握着张起灵的细长手指摩挲，庆幸他没说随便。
“好啊。既然是龙凤胎，女孩起名为玲，男孩取名为珑，合起来就是玲珑。怎么样？”
张起灵想了想，吴玲吴珑都不太好。他摇了摇头，予以否定。
“那，莲蓬。”
“还有吗。”张起灵依旧不满意。
“我觉得女孩儿叫张莲，男孩儿叫张蓬。挺好的。”吴邪想想又问道：“按照你们张家的族谱，他们这一辈范什么字啊？”
张起灵皱了皱眉头，没有回答。过了一会儿，他坐起身郑重的说道：“吴邪。张家已经不需要我这个族长。他们也没有必要在遵守张家的那些陈旧的规矩。我不想他们姓张，我想他们姓吴。”
吴邪怕人着凉，又赶紧把人拉回怀里。“你辛辛苦苦怀胎十月，即是他们的父亲也是他们的母亲。于情于理，他们都应该跟你姓张。没必要跟我姓吴。而且你不知道，姓吴的话名字多难取。就拿我的名字来说吧，吴邪无邪。被胖子笑话了十几年，现在我连小学同学的面都不敢见，因为我被他们笑话了几十年。”
“不会。吴邪的名字很好听。一次就能记住。”
无忧无虑，天真无邪。
“是吗？那我们第一次合作的时候你是不是就因为我的名字才注意到我的？”
回首往昔，吴邪清楚的记得在赶往鲁王宫的路上，张起灵站在屋檐下望着天的侧脸。那时候的他，非常讨厌这个抢了他龙脊背的年轻人。
“嗯。”
张起灵回答的毫不迟疑。吴邪轻笑。“那你当时有没有觉得我很傻？”
“没有。你很聪明。”
昏黄的灯光映照在张起灵看向吴邪的眼里，带着赞许的光芒。
“那你有没有觉得我很菜？什么都不会，就敢跟着你们去生死莫测的地下。”
“你很勇敢。也够心细。很多细节，盲点都是你发现的。胖子说你是头脑担当，形容的很到位。”
“我有你说的那么好？”
被爱人夸奖是一种满足。被张起灵这样的爱人夸奖更是一种荣幸。吴邪有一点小得意，他当年还没下墓，在过水洞的时候就被张起灵的身手和收服女粽子的事迹所折服。也是从那个时候起，吴邪对张起灵这个人的关注点超过了他身上的龙脊背。
“那你有没有偷偷喜欢过我。”
吴邪的问题有些超纲，张起灵避而不答。转而追问他：“你还有没有其他的名字？”
“你先回答我。”
到了这种关键问题，吴邪才不给张起灵转向的余地。
“那你呢？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哈哈！真狡猾。”吴邪张嘴在张起灵的鼻尖上印了一个浅浅的牙印儿。
都说吴二白是老狐狸，可是吴邪觉得张起灵才是真真正正的狐狸精。修炼成仙的那种。他不想回答的问题，不必敷衍，不用顾左右而言他。只一个眼神，就会让你再不忍心追问。自己历经九九八十一难，也终于修炼成神。可以达到与他周旋的境界。结果他一个转身，施展一招移花接木便把自己问他的问题移植到自己身上。然后再用他那双可以迷惑人心的眼神望着你，吴邪深陷这双眼眸里。即便他成了佛，再让他修行1万年，他也逃不开。
“我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的我也不记得了。我只记得在塔木陀的沙漠里，我答应过你，如果有一天你消失了，我一定会发现。我也记得，在长白山的雪夜里，我承诺过你，往后余生里，我会一直陪着你。这个承诺，有一个期限。截止日期是直到我生命的尽头。” “吴邪。”
“嗯？”
“我也再不会离开你。”
这句话，张起灵记得他说过。吴邪也记得。只不过他说了之后没有多久就变卦了。
“你是个小骗子，我领教过的。不过你放心，我不会给你离开我的机会。”
张起灵晚上因为有心事没吃多少，和吴邪说了没一会儿话之后果然肚子就咕咕叫了。好在吴爸爸给力，端来姜枣茶的时候还端来了刚蒸好的鸡蛋羹。
填饱肚子之后，两人也没有再讨论孩子名字的问题。这件事关乎两个家族，不急于一时。吴邪便搂着一大两小三个宝贝儿睡了。
往后的几天，张起灵坚决不再去村外的草地上补眠。不管睡着睡不着，都只窝在自己的小被窝儿里。
这一天，吴邪和北京四人组视频。他们提议把张起灵接回杭州，或者直接送到北京。因为孩子月份越来越大，随时有早产的可能。虽然墨脱环境好，也有张家的医生在。但是医疗设备终究有限，张起灵若真的有什么一差二错，北京或是杭州的医疗条件对张起灵来说都是最有力的保障。
而且如果要真的打算要走，行动就必须要快。一来张起灵月份大了禁不住长途跋涉，再有就是必须赶在墨脱封山之前离开。
吴邪在饭桌上把这事跟父母说了，结果可想而知，所有人都赞同吴邪带张起灵去北京。医疗方面不必说，单从人力物力这方面，有北京四人组在总好过吴邪一个人忙里忙外要强。
在心里衡量了一番，吴邪拿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坐到了正在低头和肚子里的小家伙们互动的张起灵身边。
他把大手腹在张起灵的肚皮上，依旧是丝丝凉凉的触感让他有些心疼。
“盖上一层薄毯好不好，你这样着凉了怎么办。”
张起灵玩的很开心，笑着回他：“不会着凉。有姜枣茶。”
“原来是有恃无恐啊！”
吴邪低头在张起灵的肚子上吻了吻，然后开始拿出父亲的架势来“教育”他的儿女们：“你们两个差不多得了啊，爸爸累了。让他好好休息，明天带你们去看奶奶。”
吴邪说完就默默的看着张起灵。张起灵抬头，正好撞到吴邪的眼睛里。多年的默契让他知道吴邪有话要说，而且是关于自己的。
“怎么了。”
吴邪心下感叹。他真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张起灵。跟在他身边十年的兄弟未必能明白他的想法，可是张起灵只一眼，就知道他有心事。
“想胖子了吗？胖子想你了。想让我带你去北京待一段时间，怎么样？”
伸手捋了捋的他额前的发丝，满身的无力感将他包围。他为了守护眼前人，倾尽所有成为道上的王。如今他拥有了眼前人，却不能陪他呆在他喜欢的地方。
“起灵，你再等等我。等我把手下的兄弟都散了，然后就挑一处你喜欢的地方。墨脱也好，德国也好。只要你喜欢，我就陪你在那里生活一生一世。”
道上再没有哑巴张，也不会有什么小佛爷。 只有我们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平常生活。
散了兄弟……吴邪说的轻松。可实际上却并不容易。吴家的势力如今已经占据大半个中国。如果吴邪说散就散，势必会出现巨大的动荡。到时候能不能独善其身不说，就连解雨臣和胖子都会受到巨大的牵连。
张起灵不知道吴邪为什么突然会有这样的想法，但他知道，吴邪放不下的。而自己已经让吴邪失去了太多，不会再让他为自己做这种违背道义的选择。
透过窗户照进来的阳光很温暖。可他在吴邪身上感觉到了一种苍凉。
往前动了动，将自己圆滚滚的肚子抵在吴邪身上。又把双手搭在他肩上。“吴邪。墨脱不是家。德国也不是家。有你的地方就是我和孩子的家。跟你出生入死的兄弟，你不能不管他们。吴家的家业也不能散了。就算爷爷和叔叔他们不在乎，可是这两个小的还要生活的。
你若散了吴家，张家若是为难他们该怎么办？ 这个世界永远不会没有争斗。而想要保护他们，给他们足够的势力就是最好的保护。
我也不等你，我要陪着你。
杭州也好，北京也好。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如果道上的生活你过够了，我们就再忍忍。等他们长大了就交给他们，到时候你想去哪儿，我都跟你走。”
“起灵……”
吴邪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张起灵说了这么多，其实中心点都只是为了自己。他娶了一个神仙，还是一个善解人意的神仙。
神仙明媚皓齿，轻启朱唇：“明天再去看看阿妈拉。然后我们就回家。还有一个多月就要封山了。虽然我在这里出生，可我并不想他们也出生在这么寒冷的地方。”
世人都说张起灵淡漠。只有吴邪知道，在他淡漠的外表下，有着一颗世界上最纯善温暖的心。而他吴邪三生有幸，可以住在这颗温暖的心里。
张起灵在墨脱特有的兰花，《雪域皇后》的香气中醒来。在抬头张望四周，他们住的小小卧室中竟然摆着好多盆兰花。花香四溢，泌人心脾。
他闻着花香，看着雪白的花瓣，不知道吴邪为什么买这么多兰花的时候，吴邪又抱着一盆兰花走进了进来。
“醒了？起来吃洗漱、吃饭。然后我们就上山。”
张起灵看看吴邪，又看看眼前的兰花。难道……这些花他打算带去北京送给小花吗？他只听说解雨臣喜欢海棠，没听说过他喜欢兰花啊。
迷迷糊糊，神游天外的张起灵还坐在炕上没睡醒的样子。吴邪拿着湿毛巾已经给他擦完了脸。
“吴邪。藏海花也很漂亮。”
“嗯。你要是喜欢，一会儿到了山上，我可以挖几株回来养。”
张起灵不明所以的看着他。觉得他误会了自己的想法。“我觉得解雨臣会喜欢那种。”
“那我没办法啦！得让黑眼镜儿来挖才行。解雨臣归他管。”
吴邪说着，把昨天拿回来的精致礼盒打开。里面是他早就定制好的两套同款藏族男士结婚礼服。 鲜艳的大红色贡缎提花面料，明黄色的衣领、袖口。上面用苏绣刺着盛开藏海花。粉红色的花瓣，翠绿的叶片。组成漂亮美丽的花环围绕在衣领。
“起灵，我们的婚礼阿妈拉注定是看不到了。可若不让她亲眼看见我对你的承诺，我想，她大概也不会放心。所以我没和你商量就做好了两套结婚礼服。一会儿到山上去祭拜，我们就在阿妈拉的见证下永结同心可好？ ”
张起灵看看吴邪，又低头看看婚服。用手摸了摸。真实的触感让他觉得自己不是在做梦，而吴邪也没有说梦话。
婚礼的仪式感对于张起灵来说，他并没有真的认真想过。虽然吴邪说过让他挑一处自己喜欢的地方来举办他们的婚礼，可是在张起灵的认知里，只要他和吴邪在一起，不管是形式上的婚礼或者是法律上的一纸契约，都无所谓。
可若他们二人穿着婚服，在母亲的面前对拜。就算没有亲朋好友，只有他们两个人的简单仪式，对张起灵来说也是莫大的感动。
他不在乎外人的眼光，可他在乎母亲的祝福。
“吴邪……”
“是不是很感动？”吴邪将婚服展开，帮张起灵慢慢穿上。鲜艳的红色显得张起灵白皙的像个瓷娃娃。“起灵。生而为中国人。我们现在的法律还不能给我们的关系给予法律上的保障。如果想要一张普通人触手可得的结婚证，我们就要更改国籍，到一些西方国家去。这件事办起来需要一些时间。可我今天就想让我们属于彼此的唯一。成为各自往后余生的另一半。没有法律的认可，也没有亲朋的祝福。只有天地为鉴，父母为证。可以吗？”
张起灵眨眨他墨黑的眼睛，把额头抵在吴邪的额头上。“那我们是不是要先在家给爸妈行礼？”
“是的呢！我亲爱的张族长。”
“那你自己换衣服吧。吴当家。”
两人换好喜庆的婚服，吴邪又拍了几张照片。本想在朋友圈炫耀一下的，后来想想还是算了吧。张起灵本就天人之姿，现在又穿上嫁衣，眉目如画，顾盼生辉。这样的照片若是流露出去，不知道又要被多少人惦记。这么招人的媳妇儿，还是藏着些比较好。自己给自己树情敌的操作还是少干为妙。
吃了早饭，互相整理了一下，就手牵手出了房门。院子里准备好的伙计用手机播放着好日子。又用手中的彩带喷向天空，五彩缤纷的亮片在阳光的折射下纷纷扬扬，撒了他们满身。
不想在这个小村子里太声张，也担心动静大了惊吓到张起灵腹中的小宝贝儿们。音乐声音不大，伙计们的喝彩声音也不大。可张起灵还是难掩笑意。勾角抿唇已是极限的他，露出了整齐皓白的牙齿。可见他的开心成度。
如此简单的仪式都能博得他的欢心。等孩子出生之后，定要为他举办一场与他身份相符的盛世婚礼成了吴邪默默坚定的想法。
携手走过一小段路。两人来到早已在此等候的吴爸吴妈。他们端坐在屋子中央。张九天充当司仪站在一旁。依旧身穿藏青色衬衫的他没有往日的阴霾，先笑着念了遍婚契：“喜今日嘉礼初成，良缘遂缔。诗咏关雎，雅歌麟趾。瑞叶五世其昌，祥开二南之化。同心同德，宜室宜家。相敬如宾，永谐鱼水之欢。互助精诚，共盟鸳鸯之誓。“然后又尽量控住音量朗声道：“一拜天地。“
外面的天空碧蓝如洗，两朵白云点缀其上。吴邪和张起灵穿着同款大红的婚服，在对望一眼之后拜向天地神明。
“再拜高堂。”
转过身来，吴邪扶着张起灵跪在地上的蒲团，然后又欢喜着跪在他身旁，向吴爸吴妈叩拜。在父母欣慰的目光中起身，又在夫夫对拜中弯下自己坚挺的脊梁。
此后的悠悠岁月，我愿与你并肩同行。可为你遮风挡雨，亦可为你俯首折腰。
“礼成！”
因为担心张起灵的身子。所以也没有什么繁复的礼节。吴爸吴妈没有喝到热茶，该有的红包却没落下。吴爸给的是两张祖宅的地契。吴妈给的是吴奶奶传下来的那一对玉镯。
时隔几个月。吴邪终于见到了张起灵白皙的手腕上，带着那一对玉镯的光景。
“这么合适。看来你注定是我吴家的人。”吴邪刚想去拉张起灵的手，结果被吴爸塞了一篮上山祭拜的贡品。
“别贫了，快去快回。”
吴妈也在一旁帮腔：“就是。小灵不能累着。你们去看看就回。往后日子还长呢，今天让亲家安心看一眼就成。”
吴邪有些小失落。张起灵却在出门后主动牵上吴邪的手。
白玛的墓碑前，吴邪与张起灵双双叩拜。他们第一次来的时候，这里还盛开着大片的火红的花朵。可是前几天下过一场清雪，这里花叶尽落，只余下一片银白。
气温虽冷，好在今天阳光充足，又没有什么风浪。吴邪陪着张起灵跪在墓碑前，向阿妈拉承诺一定会照顾好张起灵和两个孩子，将来孩子出生，也一定会带他们再回来看望。
吴邪把自己能想到的能都说了个遍，他身边的张起灵则乖巧的坐在一旁，只看着眼前的那一柱清香。
他其实也有很多话想对自己的阿妈拉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好在有吴邪，他想说的话，吴邪都替他说过了。
跪在蒲团上的他，周身围绕着浓浓的不舍，沉默不语的微低着头，让吴邪更加心疼。
“起灵，你知道吗。你曾在长白山上遥遥跪拜的那一刻，其实我就想在心里偷偷想过：如果有一天有可能，我希望你再祭拜先祖的时候，我可以像现在这样，有和你一起跪拜的资格。这个愿望，我终于实现了。 ”
“你都实现好几次了。”
“多少次都不够。以后你任何一次祭祖，哪怕是回张家，我都要名正言顺的跟着了。”吴邪晃了晃自己手上的墨玉戒指，还在耿耿于怀张起灵说的那句：祭祖不可以有外人。
张起灵也没想到自己的一个搪塞会让吴邪惦记这么久。只能笑着回他：“好。”
“明天我们就要启程去北京了，你还说让我给解雨臣带两株藏海花。你看，哪里还有花啊！最多只能给他带一捧雪花回去了。”
张起灵看一眼，四周白茫茫一片。原本火红的花海，现在只有他们两个还算鲜艳。
“那……挖两颗根茎？”
吴邪呵呵一笑：“你这想法倒是不错。只可惜啊！先不说这些花是在这里陪伴阿妈拉的，就算我们挖回去，如果长不出个稀世珍品来，解雨臣恐怕会把花盆扣在我脑袋上。
我这新婚燕尔的，可不想受他残害。”
张起灵想了想。“要不然就把你今天早上抱的兰花送给他吧。”
“你干什么总想着给他送花儿啊？”吴邪有些吃味，长臂一伸，将张起灵揽进怀里。“今天可是我们两个大喜的日子，解雨臣没给咱们送贺礼不说，你还老惦记着给他送花。你可不能这样对待你的夫人呐！我亲爱的族长。”
张起灵微微一笑。“你准备那么多兰花不是想送给解雨臣的吗。”
“当然不是。”
吴邪怕张起灵跪久了腿疼，就把人扶起来准备回家。他看着心爱之人的绝世容颜，又打量了一番他身上大红的婚服。心下感叹：自己和他因一把龙脊背结缘，从相识相知到现在的相爱相守，前前后后历经14年 。
他小的时候看金庸的著作《神雕侠侣》。杨过等小龙女也不过等了16年。不过他比杨过幸运地多。他只等了十年，并且他们的余生要比杨过和小龙女长好多好多年。
“我们今天大婚。可是这里条件有限，没有什么东西能够用来装饰洞房。所以，我只能就地取材，从村民手里面多买了一些兰花来装扮一下。今天晚上的洞房花烛，我不会让你失望的。”吴邪故意将热气吹到张起灵的脸上，反正四下无人，他自己的族长，想怎样都可以。
张起灵刚刚还如春风拂过的脸，瞬间就没了笑容。前些日子，露天在草地上那一场欢爱还让他记忆犹新。从那天起，吴邪无论怎么讨好怎么缠人，他都没有再给吴邪过一次甜头。这让张起灵严重怀疑吴邪费尽心思办这么一场婚礼，难道就只是为了洞房？
“骗你的，傻瓜。”
虽然吴邪真的很想在今天这样重要的日子和张起灵颠鸾倒凤。可是自从上次之后，张九天就找他郑重的谈过话。叫他一定要克制住自己。否则张起灵以男子之身怀孕本就危险，何况是双胞胎。如果在情事上冲动不慎，有可能会造成早产等不可设想的严重后果。
听的吴邪胆战心惊，自责不已。
“今天对我来说，的确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一天，但不管怎么重要，都没有你重要。只要和你在一起，我每一天都很满足。
不说了，山上风大。带你回去晚了，老爸还得骂我。”
吴邪一手护着张起灵，一手揽住他的腰。如藏海花般火红的身影在高耸的雪山中缓缓移动。身后留下两串相依相畏的脚印，还有一片温暖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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